不是恶作剧，也不是打错了，更不是什么诈骗，对方知道我的名字，这通电话是专程为我打来的。
“我是，请问你是哪位？”我反问他。
“我是一位名叫花铃的海尔怀特综合征患者的主治医生。”
“主治医生……打给我有什么事吗？”
听到花铃的名字，我有些紧张了。
我思考着他打给我的理由，有一种可能性闪过我的脑海，我问他：“难不成是花铃发生了什么吗？”
时晴听到我的话，瞳孔放大了。
“她醒了，神智有些混乱，还是有些嗜睡，但已经可以做出一些反应了。”
我松了一口气，“这样吗？那真是太好了……”
医生停顿了几秒，开口对我说道：“她的父母尝试与她交流，并且成功了。在交流过程中，她突然提及了你，引起了她的父母的注意。似乎你对她很重要，她的父母希望你能过来一趟，以此来安抚她的情绪。所以……能请你过来一趟吗？”
请我过去……我过去能做什么？就只是去见见她吗？就以现在这种颓废的模样去见她，她恐怕会失望，就连我也会。要怎么办？拒绝还是同意？我不清楚。但为了不让他们失望，我决定说：
“请容我考虑一下，三十分钟后再打来吧。”
说完，我挂断了电话。
“东谷，”时晴问起了我，“花铃发生了什么吗？”
“她醒了，她的父母希望我能过去安定她的情绪。”
“那你过去不就行了吗？为什么还要再考虑？”
“因为我不知道过去能做什么，就是这样。”
“……真的是这样吗？”
“是真的。”
“那你的眼睛为什么不敢看着我？”
“欸？”
我这才发现，我的眼睛一直在睨着闹钟，那上面的指针告诉我现在是下午四点十三分。
仔细想想，为什么我会那么说？我真的是不想让他们失望吗？应该只是我一拖再拖的缓兵之计吧？与其说这种话，倒还不如果断地对医生说“我拒绝”，这样还更直接一点，反正到了那个时候，我的回答肯定也会是这样的吧。
“你其实是想拒绝的吧？”时晴眉头紧皱，道出了我的想法。
“……”
他看着我，说：“你是喜欢花铃的吧？那不是应该直接过去吗？”
“我——”
“你喜欢她，却又不肯去见她，那你的这份心意又该怎么办？”
“……”
“你的懦弱已经害了你，你现在还要让它继续毁了你自己吗？这不是你该有的结局啊！”
“可是我——”
“你不该欺骗他们啊！你要做的是直接向他们坦白啊！”
好烦，好烦，好烦好烦好烦！真是烦死人了！
“你到底要我怎么办！”我向时晴大吼。
这是第几次了？记不清了，我已经记不清了，我不想再听了！
“你以为我不想直接和他们说吗？我可是有考虑很多的啊！你们每一个人都认为我该像你们所想的那样去做，成长也好，生活也好，什么都好，全部都把我当做一个玩具随意摆弄！我不是什么木偶，我也是要有我自己的想法的啊！我要用我自己的思维去决定如何回答他们，而不是像你们想的那样，以你们的思维去下定论！他们会怎么想，我又要怎么办，这都是我自己要思考的！我不能一根筋地去同他们讲‘我拒绝’，我要考虑很多！你能明白这种心情吗？”
时晴愣住了，他低下了头，看着桌面，没再说话了。
我承认，我已经失去理智了。面对他的步步紧逼，面对那一同突如其来的电话，我无法忍受下去了！把猫逼急了，它可能会伸出爪子去抓人；把狗逼急了，它可能会反咬一口，而人也不例外。但人是需要理智的，因此我需要冷静一下。
我起身，走到厨房的冰箱前，拿出了深藏在冰箱里的东西，放在了桌面上。
“你怎么买这种东西啊？”时晴打开了一罐喝了起来。
我抓起了一罐猛灌了几口，有些苦涩的液体进入我的喉咙中。虽然冰，但却一点都不好喝。
“又不是我买的，只是几个月前隔壁大叔搬走时说处理不掉，所以就送给我了。当时也不好不收，所以就留下了。”
“这样吗？”他又喝了一口，“那也要节制一下，这可是酒啊，我们乱喝是会被骂的。”
我“啧”了一声，放下酒罐看着他，“你不也在喝吗？”
他摇摇手指，“我只是暂时不开心就喝了，又不常喝，到时你要节制一下啊。”
“呵，”我露出了轻蔑的表情，“该节制的是你吧？我这可是第一回喝，你这个不良少年。”
他“嘁”了一下，又喝了两口，“我再不良也不会象你这样诱拐迷途少女。”
“烦死了！”我的脑子有些沉，有些晕，但仍然在张着嘴说话，“我才没有诱拐花铃，是她自己要求的，这可不能怪我。”
“把原因都归到那个少女身上吗？这种行为真可耻啊。”他摇晃着酒罐对我说着。
我的身子有些摇晃，但仍然强撑着坐直身体，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。
“本来就是嘛，我也就仅仅是帮了她一把，我就是想帮她而已，就是这样……”
“喂喂，”他看见了我的样子，有些惊讶，“这才一罐欸？你这就要醉了？你也太逊了吧！”
我的大脑被酒精麻痹了，脸都贴到了桌面上。要是现在往我头上泼一桶冰水，我也未必能清醒过来。
早知道就不喝酒了，都变成这样了啊……
“我明明是想帮她，但却是被她帮了，我可真没用……”
从上方传来时晴的叹息声，他说：“你还在纠结这种事吗？你已经帮到她了，你不是陪伴着她度过了这段时间了吗？”
“只是这样而已，就只是这样而已……我还没帮她找到幸福啊，她的宝藏还没找到啊……”
“你还真是个蠢才啊，她——”
我没在听清时晴后来的话了，似乎有记忆，但却有些模糊不清。意识逐渐下沉，慢慢消弭了，我就这样闭上了眼睛。
………………
“叮铃——叮铃——”
我怎么了？刚刚好像是睡着了吧？头好痛……
“叮铃——叮铃——叮铃——”
一罐酒就能把我放倒，我酒量也太差了。不过这也是应该的，我可是第一次喝酒啊。
“叮铃——叮铃——叮铃——叮铃——”
哎呀，烦死人了！这个时候谁打过来啊？
我按下了接听键，电话那头传来一位成年男性的声音：
“东谷先生，你想好了吗？”
想好了什么？这个人指的是什么？我把什么忘了？好像是……医院……
“我……”
我要怎么回答？我真的愿意去吗？花铃还愿意见到我吗？我又一次违背了与她的约定，我又逃回了角落里，我又变回了那个她不希望看到的样子，她真的还想见到我吗？她想见我，我就一定会去吗？我怕了啊，我害怕见到她。她现在一定毫无血色，奄奄一息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，衰弱至极。我害怕见到这样的她啊……我，不敢去啊……
“对不起……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，像死亡降临了一样。
“我……”我的声音在打颤，我在害怕，我在后悔。
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：“求求你了，再考虑一下吧！”
“我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“嘟”的一声过后，我挂断了电话，双手抱头，盯着桌面。
我在干什么？我这是在干什么？放纵了自己的懦弱，我换来了一直以来这样悲哀的生活，我把一个家庭最后的希望毁了，我真正地干了一回坏事。我一直都在咒恨这个世界，但线下看来，该被诅咒的人是我自己啊，我才更应该被诅咒啊！
“欸，时晴，我该去死，对吧？”
等了一会儿，没有声音传入我的耳朵里，我抬起头看向前方，那里已经没有了时晴的身影，只有摆出下午四点四十八分的闹钟和压在闹钟下的一张纸。
我拿起那张纸，那上面写了几句话：
我希望你能作出正确的选择
如果你因为这样一个选择而陷入苦恼的话
请跟随自己的内心吧
它会告诉你正确答案的
正确答案……吗？我的心到底在说什么？我现在还是不知道。唯一知道的是那么一个信息：花铃就要和世界说再见了。这个与我共度短暂光阴的少女就要离开了，我以后将再也见不到她了。回归日常生活的我还是会和以前一样自暴自弃吧？毕竟我现在已经有这种情绪了。但这是花铃所希望的吗？她愿意见到我以这副样子去面对未来的生活吗？不可能的，无论是谁都会认为这是不可能的。明知道这并不可能，可我却还是这样，和以前一样重蹈覆辙，让花铃带给我的光明全都化为泡影，我这样做真的好吗？这样背叛花铃，我这样真的好吗？
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照片，看着带着灿烂笑容的花铃，心中的酸楚顿时无限扩大，泪水在眼窝中不停地打转。
呐，花铃，对不起啊，我又要变回那样子了，对不起，对不起，真的对不起！都这个时候了我也没敢去见你，只是待在公寓的小小房间中害怕着，我真的很对不起你！呐，对不起，对不起，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我真的很对不起你……
我的心在剧烈地疼痛着，很痛苦，很难受，但这是我应得的结果。
“咚咚咚！”
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，我看向门那边，门又一次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。
“咚咚咚咚咚！”
我整顿好自己的表情后，走去门那边，打开门，看见田静小姐站在门口，手上拿着什么东西。
“太好了，你在啊……”
我让她进入了室内。
“田静小姐，找我有什么事吗？”我问她，“现在还没有到下午六点哦？”
她的神情很焦虑，同时又带有一丝自责。
“今天一整天我都在考虑要不要提前告诉你，我不想打破约定，但又不想事情继续这样下去，”她对我说着，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，“所以，对不起，小花铃。”
这件事？约定？花铃？她又做了什么？田静小姐的话使我产生了一些混乱。
“田静小姐，我没听懂……你能讲得再详细一点吗？”
她深吸了一口气，让自己平静了下来。
她说：“其实，今天小花铃来找我了，她向我提了一个要求——”
“那个我知道，”我打断了她，“是想来找我，对吧？”
田静小姐摇了摇头，说：“不对，她说的是，‘请在下午六点之后把这封信转交给阿谷’。”
说着，她将手中的那样东西放在了桌面上，移向了我。
“信？”
我拿起这封信，仔细观察了一下，发现封面上写着“阿谷收”。
“那个时候，我正准备出门，她正好来找我，我就让她进来了，”她继续说着，“她告诉我她是海尔怀特综合征患者，并且到了今天下午六点就会死去。为了让我相信，她还特地展示给我看她的头发。”
“什么……”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。
“‘花铃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’，你是在这么想的吧？”
“……嗯。”我点了点头。
她看着我，用着平缓的语气对我说：“让我来告诉你答案吧。‘阿谷是个好人，所以我不能连告别都不说就走了。’——这是小花铃地回答。但我却不认为这是真正的答案，她的心中蕴含着的不只是对你的感谢，还有额外的一份感情。人到将死之时，并不是只有绝望和恐惧，也有着不舍和眷恋。他们舍不得这个世界，眷恋着遗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，正是因为怀抱着这样的感情，他们才会希望没有自己的世界会更好，希望所深爱的一切可以变得更美好。希望总在绝望中，然后放出璀璨的光芒照亮周遭的黑暗，最后在光明中消逝。那些怀抱绝望而离去的人们始终未能明白这点，但也会有人能够理解，所以，死去的人们并不都是绝望的，也有带着对未来期望而走的，小花铃就是其中一员。‘我也不想离开，但我必须离开，希望我重要的阿谷能好好地生活下去。’——这就是正确答案。
正确答案……这就是正确答案吗？那我该怎么办？我要怎么做？我的正确答案是什么？花铃的答案是对我未来的祝福，那我又何以回报她？我要怎么办？我该怎么办？
回过神来，我已经打开了信封，取出了里面的纸，让一行行字进入我的脑海中。
致我亲爱的阿谷：
当你看到这封信时，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吧？你肯定已经知道我对你有所隐瞒了，一定在生气吧？但请原谅我，我不想你替我担心。
其实一开始我只是不太情愿告诉你我的真实病情，但到了之后，你的温柔一次又一次让我不忍告诉你我的实际情况。要是我说了，你可能就会一直提心吊胆，下不了决心答应我的要求。这么想着，我便向你隐瞒了。但你迟早会知道啊，所以我现在就在厕所里偷偷写着给你的信。虽然也是拿你的东西来写啦……
我看着你的睡脸，那么温和的样子，一定是做了个美梦吧？你梦到了什么？又梦到了谁？我不知道，但我知道那个梦里一定没有我的存在。因为我只会在你身边存在微乎其微的二十四小时，你没有理由可以梦到我。不过今晚我大概会梦见你，因为阿谷对我太温柔了。
阿谷有猜到吗？我其实只是在利用你的温柔，让你陪我度过这段时间罢了，看到这里的你有在生气吗？这个叫花铃的少女靠近你的目的居然是这样，很惊讶吧？你会因此对我生气，认为我是一个骗子——我想这是不可能的，因为阿谷时很温柔的人，不是吗？
但是阿谷就算再温柔，也是会有自己的烦恼的。当我看到你那无意中露出的痛苦的表情时，我明白你其实一直都在纠结和痛苦，只是不想显露给我看而已。闭上眼睛的你看上去时那么的苍老，满是痛苦的神色，充满了对人生的迷茫。若是没有人来引导的话，阿谷可能就会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了吧？所以我打算将你带向正轨，就算我看不清了你的脸，听不见你的声音，我也希望你会好好地笑呢。
那么，你的心有改观了吗？说不定现在正在读信的你已经成了我希望的样子了，我看不到还真是可惜了。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，我也就心满意足了，我假装可以看得见、听得到的小小的旅行也就有了自己的意义了。
在我离去之后，你会幸福吗？你会挺起胸膛度过每一天吗？我不会知道。我无法在这短短二十四小时之后继续待在你身边了，但请你能笑一笑，不要沮丧地面对你的生活，要不对自己的选择后悔哦！你会幸福地生活下去，会好好正视眼前的未来，不会痛苦，不会难受，热爱着自己的人生，将来会在幸福中安享晚年。
所以，请不要记住我，我并不重要，我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，请忘记我。阿谷太温柔啦，记住我的话可是会悲伤的。所以，就把我遗忘在某个角落里吧，可以吗？请告诉我的爸爸妈妈，有一封信在他们的枕头下，然后把我忘了，回归正常生活，过一段美好人生。
答应我的请求，好吗？
与你相处二十四小时的
花铃
直到打开这封信之前，我都还在迷茫着，不知道该做什么，也只是在害怕着，不敢去做什么，盲目地放纵自己的懦弱，任它将自己拖入深海。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接纳了我的懦弱，但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，我却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害怕起来，充其量我不过就是在重复着逃避、逃避与逃避。这样真的好吗？当然不好，所以我必须做些什么，我不能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去后悔一辈子啊！
“人，是不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的。”
一个在电视前抱膝而坐的少女出现在我的面前，她对着我说出了这句话。
思维有问题的，是我才对啊！
我站起身，对田静小姐说：“我要出去一趟，下午六点可回不来。”
“正确答案，已经有了吧？”她安心地笑了，“那要快点哦？现在已经下午五点十一分了。”
“我知道了，我先走了！”
丢下这句话，我飞快地跑出了门，只留下田静小姐在屋内低声说：“小花铃，现在的东谷，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啊……”
………………
笨蛋女孩，我怎么可能会忘记，带给我光明后又想我忘记，这怎么可能！
我一路狂奔，为了能赶到医院，我丝毫没有放缓自己速度，反倒还不断加快。如果说有什么在促使我跑得越来越快，我想大概是联系我和花铃的那条线吧。如果抓住这条线就可以飞跃所有障碍直达她的身边，我会死死抓住不放，但我看不见也摸不着，或许只有像她那样失去几乎所有的知觉才能感觉到吧。
我迈着大步，朝着医院跑去。我在想，若是没有这一封信的及时到来的话，我恐怕会为此抱憾终生。就像她所说的那样，人不该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，就像那个拍照的人所说的那样，后悔是为了不再后悔而诞生的，所以我正为了不再后悔而遵循着自己的内心，紧握那个正确答案啊！
我跑过公园，跑过桥，昨晚的情景仿佛又重现在我的眼前。美丽的她，愚笨的我，两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，两个人又站在桥上，稍微有些违和啊，但也不错。
如果她还有更多的时间，说不定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，应该会像那个梦一样，不过我现在就不就像在做梦一样吗？她那如昙花一样美丽的笑容把我带进了梦中，不是吗？昙花般的笑，昙花般的生命，昙花般的她……她的生命就快像昙花一样结束了，我却还有心情在想什么昙花，真是没脑子！去医院，我得去医院，只要去医院就是了，我的目标只是医院。
跑了没过多久，虽然双腿还在迈动，但速度却已经开始在放缓了，我开始有些喘气了。
现在要怎么办？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，就算是坐车也不可能迅速到达那里，相反还会因为堵车而浪费时间。怎么办？我要怎么办？还得去见花铃啊，我得想想办法啊！
“东谷！”
我的身边出现了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，他叫停了我。
他下了车，将车向我一推，向我示意了一下。
我跳上了车，踩动了起来。自行车链条飞快地转动起来，发出了嘈杂的“咔咔”声，仿佛在催促着我快点行动。
他喊道：“快点！”
啊，知道了，谢谢了，时晴。
这么想着，我冲向了医院。
尽管车很多，但大体上不影响我前进。在脑中想象出从这里到达医院的所有路线，权衡了利弊之后，我选择了一条距离稍远，但车不会太多的路线。要想更快地到达医院，最保险的就是这条了。
我快速地回转着齿轮，双腿渐渐麻木，内心有一种惶恐在漫延。
现在，还有多少时间？我还能看见花铃多久？五分钟？十分钟？二十分钟？不够，完全不够，我想一直都能看到她啊！我要去她那里，去找她，至少感谢一下她啊！
我来到一条斜坡前，用尽全身力气踩着踏板，但麻木的双腿不听使唤，怎样都不能快速动起来。
快点，要快点，我要有更多的时间，我必须再快点！快动起来，快动起来，快给我动起来！她还在那里，她还在那里等我！我必须要比死神更快，我要到她那里！给我动起来！
“不争气的家伙，给我动起来啊！”
忽然间，有一只手拍在我的背上，推着我上坡。它似乎蕴含着一种欣慰，同时又带有一种鼓励。我的双腿莫名地有了动力，又开始带着踏板舞动起来，虽然没什么知觉，但我又好像感觉到它们联系在我身上。
“要干就去干，别再给我半途而废了！”
那只手推着我向上爬坡，用力一推，齿轮“咔咔”地响着，我奋力地踩动着踏板，借着这股力冲上了坡顶。
“我明白了，姐姐！”我大声地回应了她。
在坡顶之后出现的 是一条直道，直道前方有一个十字路口，在那里左拐就能看到医院了。
我要快马加鞭，要赶快到达那里，我得见她，我要好好训斥她，竟敢瞒着我，真是个坏女孩。
“呐，我，到了之后，真的舍得训斥她吗？”一个身影出现在我脑海里。
“当然舍不得。”
“也是，”他笑了笑，“看到她都可能哭出来，哪还有心情去训斥她。”
“但我可不能哭，在她面前哭出来会很丢人的。”
“明明她都在我面前哭出来了啊！”
“她不是不希望我悲伤吗？所以我得整理好自己的情绪。”
他点了点头，“那倒也是，不过我有整理好吗？”
“这个问题的答案，你不是知道了吗？”
“知道是知道，但我只是再确认一下，”他歪了歪脑袋，“害怕吗？胆怯吗？我可是懦弱的人啊。”
“安心吧，已经不会再这样了，我的希望已经把什么都带给我了。”
他的表情变化了，成了一种安心的笑，“那个少女啊，她的目的达到了。”
他消失了，留下了一句话在我脑海中回荡，“不坦诚的她，最后也没坦白自己的愿望呢……”
是啊，真是个不坦诚的少女呢。不过我可以猜得出来，准确地说，谁都可以从那封信里看出来，她写这封信是，心里在想什么。
“呐，花铃，我绝对，绝对不会忘记你的。”
临近傍晚，偏斜向天空的太阳已经开始用它所剩的光芒浸染这个世界了，而我正朝着光芒下的那座医院前进。
双眼有些温热，视线有些模糊，在用力眨了一下眼后，眼角划出了几滴水，在光的照射下，闪闪发亮。
梦醒时分的天空提示您：看后求收藏（卧龙小说网http://www.wolongxs.com），接着再看更方便。
好书推荐：《修成谪仙的我却变成了女孩子》、《拥有变性能力的我可以为所欲为》、《谁能来救救我》、《想要变成鹰的鱼》、《药娘日记》、《千反田的超高难度重生攻略》、
